厉害的人不是没有,能踏足玄门里的,那就没一个是简单的。
但这门儿手艺可不光靠的天分,还需要阅历和经验,尤其是符咒一门,更是要勤学苦练,没有捷径可走。
但纵然如此,能在五六十岁小有成就的,依旧是少之又少。
符咒这东西,玄而又玄,有人可能一辈子都入不了门。
我能在这个年纪入门儿,就已经被师父夸做天才了,但想要达到师父那个境界,还不知道猴年马月。
想归想,但我手下却没有丝毫的放松,毕竟关乎刘婶子的性命,我不敢马虎。
好在刘婶子一直陷入昏迷,倒是减轻了不少的痛苦。
虽然怀揣了一肚子的疑惑,但我也知道,现在不是问的时候,这符咒不比寻常,若是因为我出现了误差,到时候,我可真成了罪人了。
钱大叔目不转睛的盯着刘婶子的肚子,手下则握着毛笔,一笔一划的画着符。
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看得出,他也轻松不到哪去。
尤其是到最后,我隐约看到,钱大叔的手臂都已经开始有些颤抖!
怎么回事?!这画个符而已,怎么搞得像肾虚似的?!
虽然这符篆耗费人的精力,但也没这么夸张吧?
可纵然如此,我依旧不敢上前打扰,这时候,能帮助钱大叔的,只有他自己了。
这时候,任何的外力干扰,都可能令钱大叔功亏一篑。
我和刘老爷子紧张的看着钱大叔,终于,在无尽的煎熬之后,钱大叔缓缓抬起笔,长出了口气,脸上终于浮现出一抹笑容。
“成了!”
钱大叔一脸疲惫的说道。
就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们也跟着长出了口气。
不过在我看向钱大叔的时候,我却是发现他的脸上划过一抹激动。
似乎,他也是第一次画着种符。
我是个心里藏不住事儿的人,不禁好奇的问道“钱大叔,你第一次画这种符?”
钱大叔苦笑一声道:“是啊,以前只是听师父给我讲过,当然,也练过挺长时间,不过没有一次成功过,这一次,算是超常发挥,是我画的最好的一次,不过,成不成功还要看一会儿的。”
“这到底是什么符啊?这么复杂?”我追问。
钱大叔也没有隐瞒,说道:“五鬼搬运术。”
听到这儿,我猛的一惊!
这五鬼搬运术我曾经听师父说过,属于偏门儿符咒,但却属于高级符咒。
而且,似乎还属于茅山一脉,可在苇沙河的时候,我明明记得钱大叔说过,他根本就不是茅山一脉的啊?
刚想再问什么,钱大叔却忽然面色一凝道:“好了,现在符也已经画完了,我要动手了!”
听到这话,任凭我肚子里还有一百个问题也只好先忍下,对着他点了点头。
从始至终,刘老爷子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刘婶子,一双长满老茧的手掌不住的来回搓着。
要说现在谁最紧张,那肯定非刘老爷子莫属了。
别看刘老爷子如此紧张,可从头到尾他都没有打扰过钱通神。
钱大叔深吸了口气,从怀里掏出来个小口袋,解开之后,又从里面倒出一块不大的碎玉。
这正是吴海吐出来的那块!
将碎玉拿在手里,钱大叔手指紧紧捏住碎玉,缓缓的向着刘婶子的肚子靠近。
很快,就在我们迫切的观望下,碎玉终于接触到了刘婶子的肚子。
下一刻,刘婶子的肚子猛然亮起一阵淡白色的光芒,晃得我眼睛一阵的发白,什么也看不见。
我本来想用手遮住眼睛,但想到手里的牛角扇,只好作罢。
只好是别过头,闭上眼,尽量不去看刘婶子的肚子。
好在,这白光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在我眼睛渐渐适应了之后,白光也在缓缓的淡去。
到最后,只有一层若隐若现的白光在碎玉之上闪现。
只是,这碎玉和之前不同的是,竟然在白光过后,大了好多!
若是说原先只有拇指大小,现在至少比之前大了有三分之二!
见到这一幕,我不可思议的看着钱大叔的手,激动的问道:“取出来了?!”
钱大叔的脸上同样洋溢着笑容说:“幸不辱命,这一次,成功了!”
即便他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声线,却依旧无法掩盖他内心的激动。
这时候,忽然从钱大叔的身后传来噗通一声!
我们回头一看,正好看到刘老爷子跪倒在钱大叔的身后!
这一幕,可把我和钱大叔吓得够呛,尤其是钱大叔,直接来到刘老爷子身旁,将其搀起。
满脸焦急道:“我说刘老爷子,您这是做啥?!”
刘老爷子抹了一把激动的泪水,声音略显沙哑道:“钱贤侄,你可是救了我儿媳的命呐!霞子命苦,因为这石女的身份,从来就没有过朋友。本以为嫁到我们老刘家,能有个疼她的丈夫,可谁曾想,我儿子竟然走的那么早,只留下我们爷媳二人,她却不嫌弃别人的闲言碎语,照顾老头子我这么多年,我们老刘家,欠他的啊!”
说到最后,刘老爷子整个人都快哭成了个泪人。
也就在这时,一旁的刘婶子悠悠转醒,缓缓睁开双眸,虚弱的看着刘老爷子笑道:“爹,是俺对不起你们老刘家,没能给你们老刘家添上一儿半女,若再不能替国明给您养老,等将来,我还有什么脸见国明啊……”
刘国明就是刘大叔的本名,他的失踪,一直是刘老爷子和刘婶子的心结。
但谈起刘大叔的失踪,倒也有挺多疑点,村子周围就这么几片林子。
他一大活人,竟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换了谁也好受不了。
其实刘老爷子一直相信刘大叔没有死,但奈何这么多年过去了,鸟无音讯,刘老爷子也早已经放弃了希望。
气氛一下子陷入了沉默,还是钱大叔站出来打圆场道:“咱们就不谈这些了,一切都过去了,大妹子,你可以放心了,你这肚子里的东西,我已经帮你取出来了,从今往后啊,你就不用再担心了。”
听到这话,刘老爷子和刘婶子全都要给钱大叔下跪,钱大叔哪里肯让。
连忙说不用,反倒是嘱咐了刘老爷子一些注意事项,刘婶子毕竟久病初愈,身体还很许多,需要多补补身子。
刘老爷子自然是没有二话,当天晚上便杀了个老母鸡给刘婶子补身子,还留我和钱大叔留下来一起吃。
我们两个也没有推脱,毕竟帮了人家这么大的忙,如果再不留下来吃顿饭,主家会以为我们看不起他们。
虽然说刘老爷子的手艺只能说一般,但奈何这农村本地小母鸡儿确实够劲儿,吃的钱大叔那是满嘴流油。
若不是顾忌还有病床上的刘婶子,说不准儿这一整只小母鸡儿都能让他给吃了。
我实在没有想到,这钱大叔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竟然是个正宗的吃货。
看到我怪异的眼神,他不仅尴尬的解释道:“没办法,城里吃不到这种正宗的好玩意儿,告诉你,就这么一只正宗的本地小母鸡儿,在城里没个一二百你都吃不到,就算你有钱,还得看人家有没有货呢。”
我没去过城里几次,没想到我们农村的东西竟然在城里这么赚钱,我甚至都有种回道观养鸡的冲动了。
酒足饭饱,我和钱大叔缓步走在通往道观的小路上。
一开始,我们都保持着沉默。
但走了有一阵,我终于是忍不住开口问道;“钱大叔,您别怪我多疑,我总感觉,你好像不是我师父朋友的徒弟,您跟我说实话,我不喜欢有人骗我。”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我不禁心中一阵的后悔,要知道,钱大叔才刚刚帮了我们的忙,我却问出这样的问题,这显然有些于理不合。
但话已出口,没有了转圜的余地,我也就咬着牙,硬撑着等待答案。
只是令我没有想到的是,钱大叔只是淡淡的看着前方,缓缓的叹了口气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这话问的我不禁一愣,但很快我便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的思路道:“我师父跟我说过,这画符最讲天分,但同样需要付出,就拿我师父来说,如今八十有余,才勉强能画出高级符咒,可您看起来,最多也就五十左右吧,这么年轻,哪怕您打娘胎开始就开始画符,也不可能这么年轻就能画这种符咒吧。还有,我发现刘老爷子和陈村长看你的眼神都有些怪异,一开始,我还以为他们认识你,可现在,我更觉得他们是看出了什么,只是我不知道罢了。”
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话,我不禁感到一阵的口干舌燥,但却依旧强撑着看着他。
听到我的话,钱大叔笑了,一开始声音很小,但没多久,他的笑声开始越来越大,在这寂静的夜里,不禁有些让人发毛。
过了许久,钱通神终于收住了笑声,一脸沧桑的看着我说:“说真的,我真的没有想到,你小子竟然观察的这么仔细,但钱叔想问你一句话。你信钱叔不?”
听着他没头没脑的话,我也不知道脑子抽了哪门子筋儿,竟然点了点头道:“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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