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非常危险，我们要马上做手术，需要家属在这个上面签个字，要快！”医生的口气不容置疑，辛枫根本没看清是什么东西就在医生指定的位置签字了。

“好，你去收款处交钱吧，先预付十万元，手术后要转危急症观察室，交完押金在这里等着，我们要见到钱入账才好做手术，耽误不得啊，快去吧！”医生转身又进去了。

十万！老天，辛枫顿时眼前一黑！我上哪里去找十万元啊，而且就是现在马上要！这可咋整啊？

情急之下，辛枫掏出手机拨通了程伟的电话，现在，除了程伟他没人可找了。

“伟哥！”他违心地叫了程伟“伟哥”，“伟哥，救救急啊，我爷爷骨折，血管栓塞，必须马上手术，急需十万块住院押金，求你了，帮我借十万块好不好？”

“十万？这么多！我哪里去借啊？”程伟的声音有些不耐烦。

“伟哥！我爷爷啊，小时候你也吃过他打回来的鲤鱼和野鸭子啊，我求你了，没有这十万块，他就会死的，他快不行了，啊？”辛枫这个时候恨不得给程伟跪下了。

“唉，黑哥！要说十万块也不是很大一笔钱，可是兄弟我手头还真就没有这么多，这样吧，我去跟黄老板说一声，他肯定帮忙的，只不过……”程伟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他是要利用这个事情逼迫辛枫就范！

辛枫叹口气道：“好兄弟，你就快点吧，我什么都答应你，任何条件我都答应，只求你快点送钱过来，我就在中心医院的急诊抢救室！”

“好，呵呵，黑哥，这可是你说的啊，等你爷爷手术做完，你马上来黄哥的场子上班，他许给你安保部领班的位置，这可不是一个新来的保安就坐得上的位置，月薪过万的，哈哈！”

程伟居然还在笑！辛枫这个时候急得火上房了已经，可是他还是得细声软语地哀求道：“行行，我的好哥哥，你就快点吧，这边等着手术啊！救命要紧啊！”

“好好，我马上到，救人要紧，爷爷也是看着我长大的，黑哥别急，我马上到！”程伟挂断了电话。

辛枫急得哭了出来，看到走廊来来往往有好多患者医护，他连忙擦了两把不争气的眼泪，心里愤愤地想，钱啊钱！我一定要有钱！

他掏出烟来点上吸了起来，可是谁知道刚吸了两口，就听见后面一声女声叫道：“喂！你这人咋回事儿，没看见禁止吸烟的牌牌啊！”

原来是个急诊室的小护士端着托盘在他身旁怒嗔道，小护士看着眼前的这个大男孩儿，身上破衣烂衫的，稞露在外面的胳膊上还有些隐约可见的划痕，看他的脸，明显是哭过了，眼角还残留着泪花。

辛枫猛然回头，小护士顿时心头一震！好一张冷峻的面孔，脸上哪里还有哭过的痕迹，坚毅挺直的鼻梁，狂野不羁的眼神，紧紧抿住的嘴唇，无不散发着一股强大的男人气息，小护士没来由一阵心跳！

急诊科是医院的窗口单位，护士全都是精挑细选的那种个头高形象好技术精良的优秀人员，这个小护士也不例外，欣长的身段亭亭玉立，追求她的人能编一个班，各式各样的美男帅哥见得多了，老实说眼前这个家伙算不上多帅，但是就让人看了面热心跳，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

辛枫这时候却没有心情赏花把妹，尽管面前站着的是美女护士，他也视为无物了，只是礼貌地说道：“对不起！”就弯腰在鞋底熄灭了香烟。

俊俏小护士脸热心跳地走过去了，辛枫却随着时间的推逝越来越着急了。急救室里面的医生也出来几次，催促他快点交押金。

程伟还算到的快，他一出现，辛枫赶紧拉着他去交款处，程伟却说：“等等，黑哥，来来这里有两份合约你得签下，一个是雇用合同，也就是你去黄哥的公司上班，这份是借款合约，相当于一个借条，我得说明的是，十万元都是黄哥借给你的，月息十个点，也就是高利贷，签吧，签了这十万就是你的了！”

辛枫的心里迸出来一个词：乘人之危！

但是，危急病症抢救室里面躺着等待手术抢救生命的是自己的爷爷，亲爷爷，拉扯自己长大的爷爷啊！他把心一横道：“拿笔来，快点！”

“那啥，黑哥，你先看看，别急着签，签了就具有法律效力了，就不能反悔了！”程伟提醒道。

辛枫心里想，草！跟我谈法律效力，老子这三年在里面别的没学过，除了打人练拳脚就是研究法律了，你麻这高利贷的合约还提个鸡八法律效力！但是他嘴上却说：“是是，不用看了，我还信不着我自己的兄弟了，来来我签，是不是这里，好了！”

将两个合约顶在医院的墙上就把两份合约签了，这才接过来程伟递给他的一个牛皮纸的大档案袋，跑到收款处就把十万元现金交上了，回来又跑到急救室把单据交给医生看了，爷爷这才被推进了手术室。

程伟还算够意思，一直跑前跑后陪着他。总算进了手术室，医生说最少要两个小时才能手术完，辛枫就说：“伟哥，今天全靠你了，那啥，咱是实在兄弟，我也不说啥了，你回去吧，我一个人在这里盯着就行了。”

“没事，黑哥，家里其他人呐？”程伟问道。

辛枫颓然坐在伴病人等候的座椅上，双手拄着头说：“家里就剩下了个老奶奶，在村里出不来，鱼亮子村戒严了……”

“啊对，这两天都上电视了，可是你一个人在这儿盯着也不是个事儿啊，这么晚了，你吃饭咋整？要不我叫个安保部的兄弟过来吧，反正从现在起你是他们的领班了，对，我跟黄哥说一声，黄哥很仗义的，你以后对他低下头，尊敬着他就行了，他这个人没别的，有钱了，就想学人家做大哥，其实没什么真本事，所以才想找社会人帮他撑着门面，黑哥，他这是拿你当盘菜了，要不然不会你一回来就送上一万块，我刚才去借钱，他连奔儿都没打，当场就叫财务提现金，跟我说救人要紧，我说这些你明白吗？”

辛枫心说，我太明白了，哼哼，我现在是虎落平阳啊！“我明白，唉，好兄弟，以后我和你一起在黄哥的手下讨饭吃，你要多多关照着点啊，毕竟我脱离社会太久了……”

“没事没事！黑哥，识时务者为俊杰，你看你现在这个态度多好，你加盟咱们勿忘我娱乐总汇，你有好身手，黄哥有钱，以后，城北地界，还不是咱们的天下！”

“呵呵，好身手有个屁用，关键时刻还不是要签卖身契和高利贷才行，伟哥啊，行了你回去吧，我一个人没事！这边只要安顿下来，我就去公司上班！”辛枫不想再跟程伟说话了。

“那行，我回去帮你叫个弟兄过来，吃个饭啥的也好有个替换的人手不是！”程伟将两份合同装进随身的皮包里面，离开了医院。

辛枫看着程伟的背影，紧咬着牙关，他知道，现在自己身无分文，人家毕竟给自己送来十万块，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呐？但是，这笔钱必须让村支书出！他满脑子想的是如何回到村里去跟支书大人讨个说法。

他的手机响了，“老公！你在哪儿呐？”李欢的声音传来，听上去她很开心的样子。

“我，我在中心医院，爷爷住院了，正在手术中……”辛枫无精打采道。

“啊？你爷爷？你等着我马上到！”李欢还没等辛枫说话，就挂断了电话。这时，辛枫看到一个穿着兰格短袖衬衫的瘦子走过来。

“是黑哥吗？“那人看上去三十几岁的样子，一米八左右的个头，就是很瘦，旗杆一样，长的也磕碜，刀条脸，尖嘴猴腮，辛枫一看就知道这是个势利小人样的家伙。

在牢里面三年，练就了一副看人的本领，那里是真正的“坏人圈”，进进出出的人不断，三年下来，见过成百上千不计其数的“坏人”，现在，陌生人只要从他眼前一过，他凭面相就能对这个人的品性猜个八九不离十。

“是我，你是？”辛枫站起来。

“我叫霍胜，伟哥让我来帮你照顾爷爷的，黑哥，爷爷手术还没出来？”霍胜看着手术室门口上面“手术中”的几个亮字问道。

“哦，胜哥，谢谢你，给你添麻烦了啊！”辛枫看看左右没人，掏出烟来递给他一支，霍胜接过来，斜着眼睛看了辛枫，说：“黑哥，不麻烦，呵呵，叫我胜子就行了，那啥，你先吃点东西去吧，把你手机号给我，万一手术结束了我就打你手机。”

辛枫看看时间，手术刚进行一个小时不到，听那个主治医生说要最少两个多小时，就点头道：“行，你在这儿看着点，有人出来你就问问情况，然后给我打手机，这是我的手机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