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时候，人生真的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没有永远的王者，虎落平阳被犬欺，这句话，一点都没有错。

山城监狱的斑驳铁门外站着一个光头青年，他身上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裤。一米七八的身高，虎目阔鼻，一看就是个硬朗的面相。

三年的劳动改造让他变得苍白消瘦，但是身上的肌肉却更加的结实了，在监狱里面的打架都是赤手空拳的，三年的时间他从一个小混混打成了里面的老大！

现在，他出来了，却发现没有一个人来接他，三年前一起打拼的兄弟们都哪里去了？树倒猢狲散！他们一定以为自己啥也不是了，奶奶的，三年的时间，想当年一个个都在老子的手底下混饭吃，现在都他妈的不认老大了！世态炎凉啊！

他愤愤地想着，打着饱嗝。这是里面的兄弟们为他送行，可乐喝得太多了，在里面不能喝酒，可以喝可乐，就用可乐代酒，每当有人出去，里面的难兄难弟都回将家里送来的吃的和可乐饮料什么的拿出来，为获得“新生”的人送行。

他叫辛枫，这是他自己起的名字，他从小就没有的父母，在爷爷奶奶家长大，他只记得自己姓辛，奶奶家的门前有一片枫树林，秋天的时候整个山坡都是红红的枫叶，就取“枫”做了自己的名字。

三年前带着一伙弟兄在城北砍人，结果盖子来了，只抓了他一个，进去的时候只有十七岁，现在出来了，转眼已经二十了。

从前的社会人尊称他一声“黑哥”，现在，却没有一个人来接他，这让他觉得倍儿没有面子。他双手插进裤兜里，空空荡荡的，一分钱也没有。

在里面他可以随便吃拿别人家里送来的东西，包括他现在穿的黑色体恤，在里面他是牢头狱霸，可是现在，他出来了，身后的大铁门关上的那一刻起，他什么都不是了，他要一切从头再来。

眼前的问题是，去哪里吃第一顿饭？

山城监狱在山城外的松山深处，离开城区有十公里之遥。现在是上午十点，监狱放人要等到上午九点钟狱警领导上班，办好手续，也就快十点了。

辛枫在光秃秃的山路上走着，望着山坡下远远的城市，心里就想，望山跑死马，这要走到啥时候才能回到市里？天还这样热，还是坐下来在路边等车吧。

狗屎运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刚想要等车，就有一辆跑郊县的公交车从后面驶来。辛枫怕司机不停车，就站在路当中张开双手。司机吓了一跳，还没见过这样拦车的，看看这小子黑衣光头，面露凶相，不是个善茬啊，就一脚刹车下去。

车里人还真多，这趟车往返于山城和松县之间，今天是个星期六，大礼拜的头一趟车，县城的人们想进城买东西的走亲访友的大多坐这趟车进城。天很热，正是八月盛夏，司机一脚急刹车，车上拥挤的乘客纷纷往前冲着，骂声一片。

车在辛枫的面前不到两米处刹住了，司机倒是没敢说什么，随车收票的女乘务员，从车窗伸出脑袋叫起来了：“你个光头小子不要命了，你刚从里面放出来的吧，你脑子进水了，你晚上睡觉让傻子摸了吧……”

我靠，这老娘们嗓门还真大！辛枫心里说我才不跟你老娘们斗嘴，在里面有一句流行话，叫做“没有语言全都是动作”，他对这种靠嘴巴骂人话犀利装腔作势的泼妇式的女人向来不屑一顾。

他走到车门前，拍拍说：“开门！我乘车！”

车门开了，司机那里控制着车门的开关。辛枫挤上来，好家伙，整个车厢象蒸笼一样热，慢车厢的臭汗泥味道。

“打票！”女人依旧提高八度的大嗓门叫道。

辛枫看看慢车的人都看着他，座位是没有了，连过道上都挤满了男女老少。他也不理会女人的叫喊，往后面挤去。

司机重新开动了车子，大巴车摇摇晃晃在热浪滚滚的山路上继续向山城行驶。

“打票！五块钱！”女人还在喊着。

辛枫回了一句，“到站给你，现在人多掏不出来钱！”他说话间人已经挤到最后面去了，买票女也就不再喊他了。

车厢里面因为急刹车引发的搔动随着辛枫的上车暂时停止了，大家相互间抱怨着今年的天气比往年要热，物价飞涨工资不涨，日子难过之类的话题。

辛枫站在后面高出一块的台阶上，头顶在车顶棚，正好公交车的天窗开着，吹进来的风拂在他的光头上，倒也有些凉爽。

他看着前面满车的人大多是穿着土气的县城人，松县他从前去过，没想到三年过去了，松县还是这样穷，从人们的穿着打扮上就看得出来，大多还穿着老式的体恤或者就是一件汗衫。

女人，他的眼睛一亮。俗话说，三年傻大兵，母猪塞貂蝉。意思是说，当兵三年回来，看见再丑的老母猪一样的女人都觉得象貂蝉一样漂亮！就别说三年劳改了。

尽管刚才上车的时候那位收票的大姐把自己骂了个狗血喷头，但是他觉得她长得好好看，一身的浪肉颠颠的，硕大的胸像是要撑破紧身的红色体恤一样。挤上车的时候，他的胳膊有意地碰了一下，哇塞，弹性还真不是盖的！

可是，现在出现在他眼前的这位可真真切切是个美女！面若桃花，杏眼瑶鼻樱桃口，一头云丝衬粉颜，把个辛枫看得傻傻的了。

女孩挤在一个男人的身前，两个人几乎贴在一起，辛枫还以为他们是一对儿，可是仔细再看，女孩身后的男人长得 那个猥琐，就像个癞蛤蟆。

再看下去就不对了，女孩的脸色越来越红了，还不时地微皱黛眉，后面的猥琐男一只手拉着上面的扶手，另一只手从下面伸到了女孩的短裙里面！老天，坐这么挤的车你穿短裙，还长得这样凸凹有致无敌诱惑，不被臭男人吃豆腐才怪！

猥琐男的动作随着公车的颠簸更加的放肆了，他几乎将整个身子都贴紧压在女孩的后背，女孩挺翘的小屁户正好顶在猥琐男的胯下，看着猥琐男一脸的色迷迷样，辛枫恨不得过去揍他一顿才解恨。

“呀！”女孩突然叫了一声。这种情况下女孩一般都不敢叫的，可是，辛枫看到猥琐男的那只咸猪手竟然忘乎所以地伸进了女孩的短体恤，伸到前面抓住了女孩的胸，女孩受不了这样公然的猥亵才叫了出来。

但随后记，车上很嘈杂，只有嘴巴发干地看着他们的辛枫能够听到女孩的娇叫，其他人根本没人注意载着拥挤的车厢后面的一个角落发生的猥亵少女的丑事。

辛枫再也忍不住了，他伸手就抓住了猥琐男的后脖领子，接着对着扭过来的猥琐面孔就是一拳砸了上去！

“啊！”猥琐男一声惨叫，这下子全车的人都听到了，辛枫这一拳下去可是用尽了全身的力道，他的铁拳锋利无比，猥琐男的脸颊颧骨处当场破裂流血！

打架的时候，一旦占了上风就要痛打落水狗，要打到对手爬下求饶为止，尤其是对这种在公车上揩女孩子油的流氓绝对不能手软。

辛枫抓着猥琐男的后脖领子的手向后一拉，这家伙仰面摔倒，周围的人这才看清，这家伙的“鸡架门”已经开了，那个丑陋的东西向上撅着，再看姑娘的屁户，浅蓝色的短裙黏糊糊湿了一片！

“臭流氓！打流氓！”周围人都是善良的县城百姓，他们看到有人在公然耍流氓还是群情激奋了，当然有人乘机用猎奇的心理围观。辛枫一脚就踹在猥琐男的那个东西上，猥琐男疼得嗷嗷直叫，周围人也趁乱踢上几脚。

司机一下子就把车停住了，叫道：“后面怎么回事？”

就有人七嘴八舌把耍流氓的事情讲给司机听，众人叫嚷着说开去派出所，司机说：“都下车，打架斗殴的都下车！”

收票女也大着嗓门往下轰人，有人掏出手机报警。辛枫一看，把警察叫来可不行，自己刚从里面出来就动手伤人，他知道自己刚才那一脚下去会是个啥后果，那男的估计下辈子要太监了，自己脚底下的分量自己清楚的，一脚估计连骨盘都给丫踏裂了。

看看外面也到了城郊结合部了，就挤过去扒开众人率先下车了。后面的收票女喊道：“你给我回来！你还没打票呐……”

我去你麻的打票！辛枫撒丫子就撩，跑进一个胡同转弯不见了公路上的大巴士，这才停下来，挨着一株杨树靠着，大口喘气。

“哥，你咋跑了，你跑了我咋整！”他刚喘口气，那个在车上被人猥亵的美女追来了！

女的看上去十八九岁的样子，小脸红扑扑的，像个熟透了的红苹果，头发也披散开来，上身是一件杏黄色的短衫，两条胳膊明晃晃露在外面，下面是一跳浅蓝色的短裙，短得不能再短了，一对儿小屁户蛋子颤巍巍向上翘着。

辛枫就咽了口吐沫，心想，你穿成这样，换成我站在你身后挤着，我他麻的也把持不住啊！他就说：“咋？啥玩意你咋整，我不是帮你打他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