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印象最深刻的是,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他拿着吉他,在女生宿舍楼下,用他那娘娘的声音唱老鼠爱大米那首歌。
我在旁边捂着耳朵,猫在花坛里,准备在接到李洋暗号的时候,放烟花,可最终还是败给了一盆盆的洗脚水,以及宿舍大妈管理员的狮吼功。
最后一次,我记得很清楚,李洋已经心虚的不行了,但还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她说她宿舍的舍友的消息,琪琪没有暖水瓶,晚上都用公共水池的冷水洗漱。
所以买了个暖水壶,让我带着一封血书和暖水壶,去送给她,记得李洋说过,不成功便成仁。
我当时想到了一个历史典故,金轲刺秦王,宿舍里的基友们给我来了一句壮行诗,深得我心,和我想到一起去了。
他们一起朗诵着一首诀别诗: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我当时大概就是那种上战场的状态,为了兄弟义气,为了……好吧,我承认……李洋……包了我一个月的伙食费外加三包利群。
那次我是硬着头皮去找琪琪,一句话没说,约在锅炉房,东西一带到,不解释不回答,转身立马走人,像风一样的男子。
大雨滂破,校园围墙外的树影婆娑,我们走在平坦的跑道上,围着操场雨中漫步,一走就是两圈,最后,我提出带她去见李洋,她摇了摇头,大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说想再走一圈。
至于原因,她说要重温一遍,那个时候,光着屁股的他,那股二到骨子里的劲头。
我乐的不行,李洋这货要是不变成伪娘,还别说,拿着当年那股二货精神,估计现在去骗骗今年的新生,手到擒来啊,不泡个三个,也最起码能破了处男身不是!
最后一圈,琪琪一直在讲着她记忆中的画面,我被说的不好意思,我当年和李洋一起跑的,一起犯二,一起脱得裤衩,这样被一个女生回忆,总归觉得有那么点的尴尬。
雨越下越大,风呼呼的吹着,我裹了裹身上的风衣,琪琪说她冷,在操场的尽头,她让我抱她一下,我觉得有些不合适,就没抱,朋友的女生不可欺啊。
琪琪说了句小气,我们走回了越野车,在车上,我看到了后面坐着的胭脂。
胭脂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竟然坐在车里,吓得我一阵心惊胆颤。
“你怎么来了?”我看着后视镜问道。
“她时间到了,十点之前必须跟我走,否则就永远走不了了。”胭脂面无表情的说。
我急忙问道:“也就是说,现在还有半个小时,那让琪琪去见一面那个男生吧。”
胭脂似乎知道一切般的,她也没问是谁,冷冷的说了句:“你以为阴间是一下子就能到的嘛,快点走!”
我急了,这胭脂也太不近人情了吧,我当时就拿出手机要给李洋打电话,没胭脂拦住了,硬是把我两脚踹下了车,给我塞后面座位上了。
琪琪一直在对我笑,她摇了摇头,说不用了。
我皱紧眉头,盯着胭脂的后脑勺。
“晓黎,你老实点,别让我在琪琪面前揍男朋友哦!”胭脂忽然说了这么一句,我脸一红,硬着头皮吹牛逼到:“你欠收拾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不是!”
胭脂噗呲一笑,不说话了。我轻声的咳嗽了一声,松了口气。
琪琪一直很安静,以至于她几乎睡着了,我不明白,鬼为什么需要睡眠?
“胭脂姐,借你男朋友用一下可以吗?”琪琪闭着眼轻启玉唇。
车子猛然一晃,然后恢复正常,胭脂的反应真的有点激动了。
“好。”胭脂看着后视镜忽然戴上了大墨镜。
我指着胭脂的大墨镜,“我靠!胭脂你哭了!”
“滚,姐这是被风吹的!”胭脂说完抬手一把合上了后视镜。
车子在路上飞驰,胭脂还闯了红灯,看来时间真的不多了。
琪琪靠在我的肩膀上,不知道她想起了什么,嘴角一直在勾勒出好看的弧度,如秋日里最和煦的风,我一动不动的坐直身体,琪琪的手挽着我的胳膊,她说冷。
我只能费力的脱下黑风衣,裹在她身上,虽然这玩意对鬼魂没用。
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是我打工的加油站,在路边我们停下车子,胭脂说已经快要到时间了,远处一排排的鬼魂被锁链锁着,锁链的另一头是一些青面獠牙的鬼差。
每经过一队押运的队伍,鬼差就会停下和胭脂打着招呼,胭脂喊停了一个女鬼差,拉着她到一旁,还塞了一把冥钱,女鬼差一声不吭的收起了钱。
有趣的是,队伍中,有三个人,我都认识。
满脸疲惫的渣土车司机老胡,在锁链的第一位,那队找他索命的夫妻也在其中,依旧用怨毒的眼神注视着他。
我走过去打了招呼,老胡激动的不行,说让我劝劝那两位,我试了试,可深仇大恨,是我这一两句能解的开的嘛?
女鬼差走了回来,胭脂也跟了过来,琪琪没被锁住,而是被女鬼差牵着手,享受到了特殊待遇。
“鬼王大人!是我们啊!我给你报的信!”那队夫妻中的女人忽然朝着胭脂喊道,非常激动的样子。
我呆了呆,猛然想通了胭脂,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那晚上,这个女鬼要掐我的时候,没有得逞,说了一句,有人可能对我感兴趣,他男人说了句我有艳福了,日啊!我什么都明白了,感情是被这对夫妻给坑了!
“你们的金杯面包车呢?”我忍不住问道。
女人看了我一眼,说道:“那车不是我们的,是停在路边的,我们只是借来开开。”
“大人!您说过我们立了功,放我们一马的啊!”男人接过话茬喊了起来,意思是要享受特殊待遇。
胭脂面色难看,对着女鬼差使了个眼色,女鬼差当即就走了过去,每人贴了一张纸在嘴上,两个人就不说话了,干瞪眼,手舞足蹈,样子极其滑稽。
我找了找队伍里,没发现厕所里的那个老头,也罢,老头估计早就魂飞魄散了。
女鬼差牵着琪琪的手,走向断头路,这些鬼物们向下饺子一样的掉进了河里,琪琪站在断头路前,停下了脚步,她松开女鬼差的手,忽然向我们跑来。
女鬼差慌了,急忙跟着追来,胭脂皱了皱眉头,面露怒气。
其他路过的鬼差队伍也愣了,鬼物逃跑这是要受到惩罚的。
琪琪跑向了我,在我面前一公分处停下了脚步,与我对视,我被看的毛了,“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我带给李洋?放心,你说吧,我给你带去!”我后退一步,拍着胸脯拍的邦邦响。
她嘴角勾起,忽然踮起脚尖,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闭着眼睛小心翼翼的吻了我。
我脑子里一片混沌,她离开时,我已经麻木的不知所措,她撒娇般的说了句:“傻瓜。”
琪琪走了,她很开心,在跳下断头路的时候,转身哭着和我挥了挥手。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我呆了呆,一直到胭脂踹了我一脚,我才本能的爬起身。
看了眼断头路的尽头,茫然的背过身,默不作声的上车,裹着风衣,蜷缩在后座上,我想不明白,那个人是……为什么是……
胭脂开着车,放下了后视镜,时不时的观察着我。
“你怎么解释?”车子开了十分钟,我面无表情的问。
胭脂回了句:“什么怎么解释?”
“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这事是那两只鬼告诉你的吧?”我认真的问着。
胭脂哦了一声,就没了下文。
我坐起身子,冷冷的说道:“停车,我要下去。”
胭脂看了我一眼,说道:“受刺激啦,呵呵……晓黎你看你女朋友都不急,你急什么呢?”
我深深的呼吸着,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我严肃的说:“让我下车。”
“不行,知道吗?你下不了车了,除非你死或者我死。”
顿了一下,她语气变得不容置疑。
“而我不会死,我有无限的生命力,那么问题来了,晓黎,你愿意死吗?”胭脂冷冷的反问。
我看着后视镜,与她对视,选择了沉默,我明白,能活着谁愿意死呢?
虽然我们活的并不快乐,虽然这样的日子,像是一眼就看到了头,可没人愿意去死,也包括我这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
那天晚上,我在胭脂的外胎十八号别墅里,睡了一夜。
躺在白色床单上,盖着白摊子,睁着眼睛,看着上面欧式风格的吊灯。
我的周围摆满了新鲜的菊花,胭脂像是一个出色的园丁,小心翼翼的摆弄着那些花。
其实我有些迷茫了,一下子有些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
如果我知道是这样的结局,我也许会给她一个相对完美的结局,而不是眼泪。
因和果,真的是很奇妙的东西,无意间留下的因,在时间长河中萌发出新芽,顽强的生长,需要多少的勇气,多少的挣扎呢?
也许,对于琪琪这样内向的女孩来说,有些虚幻美好的事情,只能用来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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