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夜

我和狗哥在滴滴上叫了一辆车，谈好了价格，便匆匆忙忙上了车，狗哥上车便和我讲起了他师父，还有他师父所修炼的青玉道观。

安中市往西行九十公里就是青玉山，在青玉山上有一座非常小的道观，说是道观，实际上就是一间破瓦房而已，里面供奉着几尊泥塑的菩萨，这个道观里就一个道士，那就是狗哥的师傅。

狗哥说，他师父每天的任务就是打扫那些菩萨身上的灰尘，然后种点蔬菜以维持生计，他以前和师父一样过着这样贫苦的生活。

狗哥小的时候师父是不允许狗哥下山采购常用物资的，而是独自一人拿着拂尘下山，该买什么他自己心里有数，从来不得遗漏。

后来师父年龄大了，这些小事便交给了狗哥，狗哥第一次下山的时候便发现山下的世界太大了，各种新鲜的事物，银行，酒吧，医院，饭店，超市，发廊和大型购物商场等，所见所景都让他目不暇接。

狗哥有些动心了。

后来，每次下山狗哥以算命为由在山下结交了很多人，当然这其中也有许多女孩子，山下的女孩子开朗热情，他们夏天穿着露脐吊带装，让狗哥的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他对山下的生活越来越渴望。

他幻想着有一天能成为山下的人，然后娶一个漂亮个的姑娘，生一堆孩子，然后再靠自己的能力挣很多钱。

他也真的如愿在山下认识了一个姑娘，这个姑娘是一家理发店的洗头妹，狗哥每次下山采购东西都到理发店里坐一坐，帮女孩子算算最近运势如何。

一来二往两人就算是熟人了，女孩长得很漂亮，五官端正精致，连说话的声音都很温柔，狗哥不断在梦境里梦见女孩，每次梦境醒来便发现了下体已经湿漉漉的一片了，他对女孩的渴求与日俱增，他似乎能感觉自己膨胀得快要爆裂了。

在相识了差不多半年后，女孩告诉狗哥，说自己最近很不幸，母亲去世了，父亲又重病，而且经常还丢东西等等。

狗哥在内心里高兴极了，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他让女孩到青玉道观里来，给女孩做一场法事，净身洗去孽债。

女孩来的时候师父刚好去了给一家人看宅基地的风水，他把女孩叫的禅房，然后让女孩脱去衣服，告诉他，净身需要他用仙水为他洗遍全身，女孩开始有些犹豫，可狗哥几番劝说那个女孩是乖乖脱去了全身的衣服。

这是狗哥第一次这么清晰看见女人身体的全貌，当他摸到女孩上身凸起的部位让他热血沸腾，他就沿着女孩上身凸起的部位一点点往下摸，女孩的腹部皮肤和滑，就这样在女孩的身体来来回回摸了几次，狗哥终于忍不住了。

他把女孩按在地上，然后对女孩说：“我要帮你清理体内的污浊。”

女孩有些反抗，说：“不行。”

“如果不清理的话，你会霉运缠身，然后去的，信不信我你自己看着办吧！”

女孩想了想，然后将头扭到了一边。

那是狗哥的第一次，翻云覆雨，自己感觉就如同快要升仙了，不对，这比升仙还快乐，当他疲惫不堪倒在地上的时候，女孩转过身来在她的耳边说：“我知道你根本不是为了帮我驱除孽债，我根本就不信那些东西。”

“那你为什么还要来这里，为什么还会同意我的请求。”狗哥侧过了脸问他，看着女孩精致的脸庞感觉很幸福。

“从你的眼神我就看出来了，你是喜欢我的，而恰好我对你又有意思。”女孩如是说，这句话让狗哥甜到了心里，可是后来他才明白，实际上这个女的就是一个‘老司机’而已。

那天分开的时候，狗哥把自己算命挣的那些小钱分了一部分给她，女孩欣然接受了，也就是从那天起，狗哥每次下山都要去找女孩，他似乎已经习惯了和姑娘在一起生活，两个人躺在同一张床上时他好想拥有一个家。

因为早出晚归，师父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一次，当狗哥从女孩的房间里走了出来的时候，看见了师父就站在门口。

狗哥被师父发现了恶行，埋着头不说话。

师父看见狗哥低着头，面无表情，说：“走吧！”

师父就在前面走，什么话也不说，往往沉默是最让人觉得无法接受的待遇，狗哥走在身后是多么希望师父能大声骂他几句，可是走在前面的师父甚至不会回过头来看他一眼。

一直走到山门前，师父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过身目不转睛盯着狗哥，说：“你下山吧！为师这一路上想了很多，你贪恋尘世，心未净，不适合留在为师的身边。”

“师父，我错了。”

“你没错，贪欲你既然不能战胜，留下来你也是心不静，行不止。”

“求你了师父。”狗哥泪眼汪汪的，苦苦哀求着师父。

“你走吧！我心意已决。”

狗哥知道师父的脾气，他站立起来，擦了擦眼泪，大声说：“既然师父决意要赶我出师门，那我就走，师父，如果狗哥再回这青玉道观，我自断一只手。”

“缘来深，缘来浅，奈何不了我们师徒的缘浅，就到这里吧！你离开便是了！”

狗哥一脸努力下了山，他脱掉了身上的道袍，他飞奔到女孩的住处，当他打开房门的时候女孩很诧异。

他说：“我不再是道士了，师父把我赶出了师门。”

女孩不说话。

“我要和你结婚，你嫁给我吧！”

女孩忽然笑了，说：“我不会和你结婚的，你有什么？就你那骗人的一点把戏，你能养活我吗？我可不想跟你一辈子，难道让我跟你一辈子受穷吗？”

狗哥忽然明白所有的爱情都是谎言，原来欲望是这么脆弱，容易毁灭。

现在他们去什么地方，青玉道观是回不去了，而和女孩结婚的幻想也终于破灭，他感觉人生似乎走到了低谷。

“你知道吗？我是真的爱你的，可是你却欺骗我的，让我觉得这个世界的欲望就是一把剑，刺向了我的心口。”

狗哥默默关上了门，他走在大街上，山下的世界那么大，可是却没有一个地方能容下他。

他最终在安中市站稳了脚跟，在这个城市里他靠着在师父那里学来的一丁点算命之术和一些道家理论骗那些心怀罪恶的人，他知道，心怀罪恶的才会心里有鬼，需要疏导，至于他疏导的对不对这个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时间一晃就是一年多，狗哥算是在这个城市里混得人模鬼样了，他有了自己的房子，生活再也不需要在烈日下摆地摊为人算命，那些心怀罪恶的人会亲自联系他，并付给他可观的酬劳。

狗哥意外收到了一封婚礼请帖，是女孩托人交给他的，当狗哥看见请帖的时候大笑了几声，他觉得，既然女孩还记得自己，为什么不去呢？如果有兴趣的话，还可以讲讲以前的故事给他的老公听。

在女孩的婚礼上，狗哥一句话也没有说，虽然喝了很多酒，可是看着他们相拥亲吻的画面，他黯然伤神，离开了婚礼的现场。

女孩嫁给了一个开鞋店的商人，虽然不富裕，可是还算是不缺钱，狗哥走到街头的时候对自己说：“女人嘛，就这样，特他妈现实，用不着难过。”

那天夜里，狗哥在酒吧里遇见了铁头，铁头挺义气的，看见一个人喝闷酒的狗哥，带他出去潇洒，这是他人生第一次玩一王二后。

狗哥在提起铁头的时候忽然有些难过，他的脸色阴沉，说：“我不该丢下他一个人在林场的，不然他也不会。”

我安慰他：“这不是我们的错，杀死他的是那些鬼，眼下我们最重要的不是自责，而是阻止那些恶鬼，不能再有人牺牲了。”

狗哥点了点头。

车子出了市区，在县道路上行驶了差不多四十分钟之后便是弯弯曲曲的上山路，山路走了一会儿便是一条毛坯路，车子行进在上面十分颠簸，我和狗哥坐在后排差点胃里的酸水都快要倒出来了。

我对狗哥说：“看来你当初的选择是正确的，谁会愿意在这个鬼地方呆一辈子，是我的话也不会愿意呆在这里。”

“其实，这么多年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挺想回到这里的，你知道吗？过简单的生活，每天跪在菩萨面前念念经文，然后没事的时候种一点小菜，这样的生活在最真实的。”狗哥说这话的时候表情一点儿也不作作，看来这是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车子越往山上走，路越陡峭和危险，临崖的小路上，我都不敢往山下看。

狗哥坐在一边，忽然变得很沉默，他的行李包里面放着一把菜刀，其实我很担心他真的会做出傻事的。

在快要下车时候，我问狗哥：“你真的打算履行你的诺言吗？”

“是的，虽然我狗哥是个江湖小混混，可是我说过的话就一定要把它做到，毕竟他是我的师父，从小把我养到大的人。”

“你不要做傻事好不好？”

“你别管我，现在最重要的是把晓雪救出来。”

车子在绕过一座山头后，毛坯的村路都没有了，不过我下车的时候就看到了所谓的青玉道观，实际上这根本就不能被称之为道观，无非就是一间土木结构的瓦房，而且看样子因为年久失修，屋檐的瓦片都掉落了许多。

“这就是青玉道观？”

铁头点了点头。

“这和我想象中的可差远了，原来就这地方？”

“不要以为很小，我师父本领可强呢！对付那几个小鬼，应该没有问题，相信我。”狗哥从后备箱里拿了行李，兀自往那间破落的道观里走了去，我跟在他身后。